21岁的大学生马跃的死因很简单:高压电引起的呼吸衰竭和心脏骤停,这也正是马跃案的司法鉴定演讲所得出的结论。
法医王雪梅看来。
不过,关于2010年8月23日22时47分,身体健康、性格开朗的马跃为何身体蜿蜒地跌入地铁轨道,触电身亡。尸检演讲没有结论,关键的地铁站监控录像已经“丢失”
这个著名的女法医自称“从小就不知道敬畏任何人”更何况这个在看来有明显漏洞的演讲。这一次,选择以退出中国法医学会的壮烈”方式,让这桩3年前的旧案重入舆论视野。
同样执拗的还有马跃的母亲孟朝红,3年来,不惜发动多起诉讼寻找真相。2013年8月19日,因其对北京市西城区政府调查结论满意而提起的行政诉讼开庭,觉得真相对于一个母亲,一个民族都非常重要”说。
2010年8月23日22时47分,西南交通大学大三学生马跃,正在北京地铁2号线鼓楼大街站等末班车,但目击者看到直挺挺地跌入了轨道。尸检报告称,马跃死于身体与750V带电轨道的直接接触。
但马跃为何突然跌入轨道?马跃尸体右侧颈部上有一个3.3cm长的伤口,又是如何造成的事后,地铁公司称关键证据――监控录像,因机器故障丢失了
2012年12月,江西卫视一档访谈节目中,法医王雪梅解释了分析。认为,跌入轨道前,马跃曾遭遇一次不通过心脏的高压电弧袭击,这个电流并不致命,但却令马跃失去了意识。
王雪梅看来,尸体的左耳廓上部,右耳廓上部、右耳尖上方6厘米处头皮”均有烧伤,这就是第一次电流的痕迹。但或许能进一步佐证的证据――马跃平时须臾不离的眼镜至今没有找到
尸体右侧颈部的那道伤口,王雪梅认为很可能是施救人员用工具拉马跃时留下的尸检报告中,伤口被解释成跌落站台时碰伤。
节目中,王雪梅提到马跃的手机,可能是手机发生的电子信号,与带电轨道中的高压电产生了正负相吸”从而在空气中产生了高压电弧击中马跃。
今年8月19日,马跃的母亲孟朝红提起的行政诉讼案开庭,但原告方北京市西城区政府认为,王雪梅的分析不是建立于科学依据上,也没有其他证据作证。
见到王雪梅之前,孟朝红已经意识到站台漏电”可能。带电轨道位于站台内侧,事后,中国电力企业联合会司法鉴定中心出具了一份鉴定报告,称现实中不需对带电轨道充电。
但这并不意味着不需对备用电池充电”孟朝红告诉记者,充电一般在地铁停运后进行,但马跃出事那天,地铁公司的充电却提前了
孟朝红的猜想”得到一些业内人士的证实,马跃一个同学的父亲是地铁公司的工程师。
监控录像是解释马跃为何跌入轨道的关键证据。出事后第3天,孟朝红和其他家属到北京地铁运营三分公司谈话,但一名副经理告诉她没有录像”
地铁每天的客流量太大”这是这名副经理在被问到为何没有录像时的回答。北京市交通委一名领导告诉我北京地铁每年发生30多起事故”孟朝红说。那名地铁运营三分公司的副总也说,这样的事情我见得太多”
2010年9月19日,北京法源司法科学证据鉴定中心出具了一份司法鉴定,称8月23日22时39分至22时49分之间,也就是马跃跌入轨道的那段时间的监控录像,形成后约五分钟,被系统删除”
至于为何被删除,包括西城区安监局在内的调查组得出的调查演讲称,因机房温度、环境等原因造成主存储磁盘故障无法存储。而“既有存储战略基础上”上述时间段的视频“作为次维护文件被系统删除”这其中“无人为删除现象”且“相关数据无法恢复”
8月19日的庭审中,曾参与当时鉴定的工作人员作证称,数据是依照随机存储在几个磁盘中,但一些后录入的数据存储到已满磁盘上,数据库规则就会发生作用,依照优先级来确定删除顺序,一般数据保管7天,这就造成了录像并不能全部找到
但孟朝红认为疑点仍然存在称监控恰恰在事故发生10分钟灭失,这之前的和这之后的视频都有”
为了真相,孟朝红开始了漫长的交涉。
曾在律所召开说明会,也曾帮她协调赔偿,但她认为事情的真相还未弄清,无法谈这个”事发当年就成为孟朝红代理律师的金杰告诉记者。从公安局那里得知,自己已是孟朝红的第6任律师。
金杰设想过收集证据,起诉地铁公司。原本已经在法院立案,但我认为包括监控录像在内的很多重要事实还没有搞清,于是请求法院中止诉讼,但法院不同意,所以只好撤诉”孟朝红说。
地铁公司在处置类似事故时,惯例都是不提供监控录像”金杰说。全国地铁领域的老大哥,各地的地铁公司都到北京学习规范制度”孟朝红说。
与此同时,孟朝红开始到国家安监局和北京市安监局反映,收到市安监局的信访事项转交告知书》后,西城区安监局等单位在2010年10月20日正式组成调查组。
不认为我上访,反映的事涉及公共利益,可以说是举报”孟朝红说,王雪梅关注了这个案子两年多,也觉得这个事情很重要,因为每天有那么多人坐地铁
事故发生近两个月后,调查组宣布成立,8月19日的庭审中,孟朝红还质疑,安监局只是调取了公安机关在事发后对目击证人的询问笔录。
2010年12月24日,调查组将调查处理意见提交西城区政府。4天后,西城区安监局给了孟朝红一页纸的书面回复,称马跃的死亡“不属于生产平安事故”孟朝红收到时,已是一周后的2011年1月4日。
要求复印调查演讲和全部附件,但因为“涉及地铁企业管理和战备人防工程”西城区安监局只允许她检查了局部附件且不允许复印。孟朝红于是向西城区政府申请信息公开,但只得到一份西城区政府对调查组请示的批复。
又向西城区安监局申请信息公开,幸亏上次检查时记住了文号”两个月后,孟朝红拿到调查演讲。
2011年3月,孟朝红满意意这份调查结果,向北京市政府提起行政复议。依照顺序,满意意复议结果的孟朝红提起了行政诉讼,起诉对象为西城区政府,直到今年8月19日,行政诉讼一审在北京市一中院开庭。
2012年9月,孟朝红起诉了120急救中心,认为急救人员赶到现场时,没有进行心脏复苏抢救。北京急救中心东城区急救站的院外病案记录显示,2010年8月23日22时47分,马跃坠入地铁轨道,急救站的接令时间却是17分钟之后的23时04分。
这起诉讼至今没有宣判,原因是急救中心主动提出做司法鉴定,但在2012年11月7日的鉴定听证会上,参与鉴定人员随意离座、迟到接打电话、随意阻止和打断专家问题、笔录未记录重要事项”这被孟朝红认为“鉴定结论可想而知”
向北京市司法局举报,但被司法局认为只是鉴定人员的态度问题。所以她提起了对司法局的行政诉讼”这起诉讼中孟朝红的代理律师张维玉说,孟朝红一审败诉,很多主张,法院并未回应”张维玉说,二审至今没有开庭。而那份司法鉴定也没有做出,也因此起诉急救中心的诉讼也至今没有宣判。
但在这次诉讼中,孟朝红却第一次见到地铁站的监控录像。孟朝红在法院观看了三段从公安局调取的录像。一段视频长约10分钟,马跃走到安检处通过刷卡机进入地铁的视频;第二段视频长约40分钟,拍摄的站台内的情形,但却看不到马跃在哪,只看到司机下车后转来转去,一直在打电话;第三段视频是警方自拍,记录120现场处置的视频。
第一段视频中,马跃刷卡进入地铁时戴着眼镜。此前,警方称没有在现场发现马跃的眼镜,目击证人也作证,没有看到马跃候车时戴眼镜。北京地铁公司的工作人员称,事发后一周内,这段录像已被警方调走――这是孟朝红最后一次见到儿子。